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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刀剑乱舞-三日石]缺失

一个月前找人玩的那个找两个不同的亲友出开头和结尾,写手补完中间的活动,先写了一篇。

开头来自 @lannel_珊 到“三日月眯起眼睛”这段为止

结尾来自 @时之放浪者 ,从“一个包裹突然从堆满旧书的书架上掉了下来”开始,全部捏他自塞林格短篇小说《为埃斯米而作——既有爱也有污秽凄苦》结尾。

另一篇比我想的难点我再搞搞……


068.缺失[刀剑乱舞-三日石]


三日月站在墙边的阴影里,注视着那扇大门,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。

现在这个时间,路上的人很少,大多形色匆匆,偶尔有几个人抬头向三日月站的角落里望一眼,也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,继续低头赶路。

三日月对此甚为满意。

遮挡着太阳的一片薄云飘走,日光下的光影愈加鲜明。那扇门终于打开,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人。那两个人简短交谈后,其中一人便道别离开;余下那一人刚要转身进屋,忽然盯住了三日月所在的地方。

三日月与那人的目光相接,嘴角的笑意更浓了。他原本就常被人称赞容貌端庄、丰姿俊逸,这样笑起来,更是叫人过目难忘。

那个人看到三日月,却叹了一口气,微微摇了摇头。他迟疑了一下,还是朝三日月走来,在他面前站定,用似责备又无奈的语气说:“宗近,你都跟了我一整天了,这次又想做什么?”

三日月眯起眼睛:“哎呀,石切丸,你这话可就让我太失望了。——我已经跟了你三天了,你才发现吗?”

“别开玩笑了,宗近。”石切丸无奈地笑了笑,“你手术后的恢复情况还要复查,有时间跟到我家来,不去医院预约个时间吗?你再不来的话,我就要——”

石切丸本想说完这句话,却因为看到三日月的表情而停下来,三日月看了他一会儿,然后不急不缓地说道:“石切,我们去那边的咖啡馆坐一会儿吧。”

“你不上去我家坐坐吗?”

“不了。”

石切丸没再坚持,跟着三日月走向街角的咖啡厅,里面人不多,侍应见是熟客,便只随便确认了下是否和原先一样,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没再招呼他们。不多时,两杯咖啡和一块布朗尼便端了上来。三日月不能吃太多甜的,石切丸只把蛋糕分了三分之一给他。

“你写的新书我看过了。”他说着,“我不太懂文学,但我觉得写的很好。”

“是吗?”三日月似乎兴致缺缺,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。“我倒是觉得,教案写起来更得心应手些。”

“你还在编写课本吗?”石切丸问他。

“总有人要去教教别人的。”三日月笑了笑,“不过只是心理学的补充材料而已。”

石切丸看出三日月不太想说话的样子,便没有继续问下去,满打满算他们的冷战也才刚刚结束一星期,还有不少问题需要沟通,但他此刻完全不知道三日月所思所想,只得拱手退出,让出谈话的主动权。

“我们来玩个游戏吧。”

“嗯?”出乎意料地,三日月并没按常理出牌,这要求让石切丸一愣,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。

“就在这里,”三日月点点头,“瞧,你可以假装从没见过我,今天下雨,店里很拥挤,你走过来,问我可不可以拼桌……”

“三日月。”石切丸被他的描述逗笑了,“你在玩什么?”

“我们欠一个合适的初次见面,”三日月颇为严肃地回答道,“第一次见到你,竟然是因为车祸被推进手术室,还没结婚就被从上到下看光了。”

石切丸切切实实地笑出声来:“我是你的主刀医师,这样的初次见面没办法更浪漫了。还有,三日月,我没听你说过结婚的事……”

“不,我觉得应该可以再温柔一点。”三日月叉起块蛋糕,“我可是听到了,做手术的时候,你说我长得好看还好没伤到脸。”

“那其实是护士……”石切丸面上一红,显然这解释并没有什么说服力,他自己也意识到了,于是咳了两声拉回话题,“好吧,你说什么?我来找你拼桌?”

“对。”三日月放下刀叉,“你来找我拼桌,我说可以,不介意。瞧,我们就这样认识了……”

“‘请问您的名字是?’”

三日月的话被石切丸的问句打断,他愣了下,随后反应了过来:“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,是一名作家,您呢?”

“您叫我石切丸便好。”石切丸配合起他来,“我是一名医生。您看起来气色不太好,是否身体有所不适呢?”

“我很好,”三日月停顿了片刻,“只是近来在编写教案与书本,以及想到要和恋人分别,内心有些失落而已。”

“……是这样啊。”石切丸双手捧着杯子,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,“竟然会抛下您这样的人,想来一定是非常重要、不得不完成的事情,才会让他离开吧。”

“是啊,我知道。”三日月苦笑起来,“否则我怎么会让他走呢?”

石切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话题,三日月的表情叫他心里难受,他有些后悔顺应对方的意思继续这个游戏了。

“三日月,我——”

“——我们不说这些令人沮丧的事情了,”三日月突然又恢复原先的表情,“看您风尘仆仆的样子,石切医生您是否也即将出行呢?”

石切丸愣了愣,最终还是艰难地开了口,将话题继续下去:“是的,我后天就要出发去A市了。”

“那里是前线吧?您是军医吗?”

“只是因为人手紧张,被临时召集随军协助伤员的治疗而已,不过……您说的没错,性质上是一样的。”石切丸点点头,“我要离开很久,大概战事结束才能回来。”

“真是辛苦。”

“……也还好吧,”石切丸终于能做出个微笑的表情,“知道有人在等我回来,日子不会太难过的。”

然而三日月似乎并没能从这句话中得到什么宽慰,他只是叹了口气:“若真是如此就好了。”

石切丸的表情僵了一瞬,但他还是决定问下去:“你是指哪一部分呢?”

“都是。”三日月喝了口咖啡,随后解释道,“您不要误会,我不是在怀疑是否有人挂记着您。只是世道这么不稳定,您去的又是前线,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……我的恋人也像您一样,天性善良,他以为自己知道会面对什么,可那毕竟不是……抱歉。”

三日月停下来,注视着石切丸,最终并没有把话说完:“抱歉,对于初次见面的人,我话太多了。”

“不,”石切丸摇了摇头,“没有关系。”

他很想对三日月说句对不起,但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口,对于那即将到来的别离,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,他们之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石切丸知道如果继续下去自己会错过很多,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结束。

“您的咖啡要凉了,”良久之后,三日月开了口,“抱歉,似乎因为我的原因,搅扰了您的心情。”

“没有……并没有,谢谢你说了这些。”石切丸本来错开了眼神,但此刻抬起头来直视对方,“我知道您很难过,我也是一样的,但您的恋人会回来的。”

石切丸放开杯子,握住了三日月的手:“我不敢替他保证他会不会有所变化,也确实不知道即将经历什么,但……无论发生什么,他都会回来的。”

他用力地抓紧三日月的手心,直到感觉到对方另一只手包裹住他的手背,才放松下来。

“希望如此。”他这样回答石切丸。

然后他们一起笑起来,松开了彼此的手,仿佛他们真的第一次见到一样。

“我可以给您写信吗?”三日月离开之前突然问他。

“可以,”石切丸在餐巾纸上留下一串地址,“您的恋人不会吃醋吗?”他打趣道。

三日月宗近将那张餐巾纸叠好夹进笔记本:“他会知道我写了什么的。”

这将是他离开之前他们最后一次相见。


石切丸在凌晨两点醒来,说“醒来”或许并不确切,三天以来他大约只阖了几小时眼,这其中并不包括今晚,有的只是意识恍惚时坠入的幻觉,他有时甚至分不清所处的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。

战事已经快结束了,这已经是他从后方调往前线来的第二年,它终于快要结束了。除了拿着手术刀时他不会颤抖之外,他几乎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和行动了,他听到过医院里的其他军医和护士那些关于他的窃窃私语,也知道在别人眼里,他已经不该继续呆在这里,现在回去,或许还来得及挽回些什么,但哪有那么简单呢。

您太善良了,您并不适合来这里。曾经有个年轻的伤员这么对他说,而他是不是救活了他呢,代价是一只眼睛,还是一条腿呢?

头部深处钻心的疼痛让石切丸没办法再躺在行军床上了,也什么都没办法想了,他磕磕绊绊的站起来,拉开电灯,这间民居原来的住客早已不知去了哪里避难,他们将他安排在这里,只有这一片地区还没有停止供电,以便应付伤员们的突发情况。在夜间开灯是种奢侈,但蜡烛也是,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
他一步一步地挪到桌边的椅子前坐下来,桌上除了匆匆记下的关于伤员的笔记外,没有什么东西,他打开那个本子,从第一页开始数起麻醉剂的库存记录,那个数字时大时小,多数都在旁边标着“紧缺”的字样,他本试图用这些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,但失败了,他的头脑中浮现出了很多画面,在他来得及把它们遗忘之前,他合上了那个笔记本。

角落有几封从他的故乡寄来的信,他瞥了一眼那些名字,都是大学里自己曾关照的学生,他本想拆开几封看看,但最终还是放了下来。

墙边的书架似乎更有吸引力一些,他站起身,从里面挑出一本小说,可是还没翻到第三页,他的手就开始发抖,以至于书本都掉到了地上,他脑中一片轰鸣,他刚才看到什么了?他不记得了。

他蹲下身时身体震了一下,撞到了书架上,一个包裹突然从堆满旧书的书架上掉了下来。

石切丸把它捡了起来,只见那原本深绿色的包装纸已经褪色成浅浅的褐色,只有外包装上一连串追随着他行踪的转寄地址依然清晰。

他想不起是谁,什么时候把这个包裹放在那里,他甚至不想打开。

可是那个包裹仿佛在冥冥之中呼唤着他,有个温和的声音在呼唤着他——

“打开它吧,打开吧。”

石切丸拆开了包裹。里面的硬皮纸盒因为辗转多地而添了许多折痕,但盒中的陶瓷茶杯依然完好。望着那个似曾相识的墨绿色陶杯,石切丸忽然头部的血管在剧烈跳动。他闭上眼睛,好一会儿才拿起盒子里的信笺,读了起来。

 “尊敬的石切丸阁下,

冒昧打扰。尽管只是萍水相逢,但知己难觅,故我依然时常想起您以及在咖啡店度过的那个午后。现奉上拙作,聊表感激之情。……”

信上的字迹以毛笔写成,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水打湿过,有些地方已经看不清楚字迹了。

然而,石切丸取出了那个茶杯,放在手中摩挲着。然后他又一次拿起了信笺,再一次从头到尾把信读了一遍,哪怕能够看清楚的字迹已经很少了。

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了睡意,这简直让他心醉神迷。

只要一个人真正有了睡意,三日月啊,那么就总有希望成为一个——一个身心健康如初的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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